在密支那,我们参与密支那附近那个叫孟拱河谷,有一次沿着马路旁边检查电线有无畅通,突然发现前面有敌人,叫我们在马路的左边趴下,当我们趴下时,那个排长发现掩护不了我们自己,叫我们转移阵地,立即走到右边,右边有些所谓高高的什么,我们马上走到右边还没趴下,就听到日本仔朝那边“嘡嘡嘡--嘡嘡嘡”开枪,如果我们不立即转移阵地的话都不知道怎样了。转移阵地后继续前进,前进了没多久,炮弹又“bingbingbongbong”,但是又没什么,就继续向前走,一起身时,咦,怎么这里湿湿的,一看,流血,受了伤,一见到血之后,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就觉得很重了,走了没多远,班长就叫救伤兵营救,结果在医院住了十七八天,医好了,又回到了作战部队,继续向密支那前进。密支那很奇怪,没有什么规模大的战役,当时我记得,收复密支那日本仔那个空军基地,没曾收复之前,美国佬的飞机在那炸掉日本仔的防御工事,摧毁那里,我们的任务就是要爬越密支那那个高山,我刚刚医好,背了两日粮食,四个手榴弹,一支手提机枪,我们的粮食有罐头和米等。大约走了几天,就到了密支那,没怎么打,一冲下去,日本人就走了,不知道是走到腊戍还是哪,不记得了。
过了大约两三个星期,国内的战争紧急,日本仔打到湘西芷江、洪江,甚至有传闻都匀、独山都已经失了,被日本仔已经占了,那时就紧急调我们回来增援国内战争。没多久,我们从密支那机场飞回云南曲靖,曲靖旁边有个叫沾益飞机场,在曲靖逗留了一个星期,那时刚过农历年,就从沾益飞到了芷江,芷江、洪江在湖南的西部。在雪峰山和日本仔打了一场小小的战争,很轻微,没多久日本仔被我们打败了,那时已经1945年了,8月15日一听到日本仔就投降了,就开心了,在芷江烧炮仗,在芷江都逗留了很久,日本仔的总司令冈村宁次带那些人在芷江投降,办理投降的手续。后来那些所谓的条件安排好了,于是我们新六军22师第一时间飞到南京。在南京接收了两个多月后,我们那几十人有的调到了新一军,有的就在新六军分散了,和我们一起的只有几个,接收南京后,没多久到上海,在上海逗留了一段短时间,搭船到秦皇岛,在秦皇岛搭火车接收东北。
我们在江华门(音译)第一次听到国民党与共产党的事,但一般来说在部队里面我们不敢说有关政治的东西,因为如果在部队里讲错话很严重,尤其是国民党部队,就算你有什么思想被误会或抓到你,有很严峻的军纪,分分钟会被枪毙。第一次在辽中,就是鞍山钢铁厂的附近,开始跟林彪的部队接触,但是那时他们不叫解放军,他们的训练和装备都没有我们新六军、新一军这么完美,抗日战争时装备最现代化的就是新六军、新一军和74军,74军就是湖南那个陈明仁,最精锐的就是这几个部队。我们在东北跟林彪部队打过好几次仗,军令如山,我们都不敢有什么意见,幸运的是我没有受过伤。那时候已经渐渐明白所谓政治的趋向。国民党的部队,其实在军队里面也是很正常,个个都很穷,什么都没有,很艰苦,我记得在独山的时候我们十二个人那一餐吃十六粒豆豉,哪有菜,那时候只给米给我们,没柴火我们就砍树,割野菜来吃。当他们接收时,从上海我们就渐渐发觉,那些官,他们的生活好像什么都有,原来不是接收,是“劫收”,其实也都很正常,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当有机会去什么的时候为什么他们会不……?不过那些较为有知识的年轻人,发觉为国家民族出力,不是去伤害老百姓去打劫老百姓,物质是国家的,接收了之后应该给回国家,那时候个个你也抢我也抢。东北的老百姓,我们初到那里时,真的很欢迎我们,对我们真的很亲切,但在东北过了两年多后,老百姓对当时的国军渐渐就淡漠了。加上,我不是赞共产党,那时候那些党员的确是很真心为民的,无论是高层干部也好,个个都真真正正很关心人民,渐渐我们的思想有点不同了。
有一次,突然间命令下来,我本身是上士,一升,升为少尉。任排长之后,没多久,那时我嘴上不说,但心里很厌战,厌为什么自己人打自己人,我们有少少反战的情绪,有时候我们几个人就悄悄地说不要什么了,不如我们回广东了。1948年我们就离开了部队,约在沈阳,从沈阳搭火车去天津,那晚我们准备搭第二天早上六点钟的火车去天津,怎知道不知醒,六点多到天津的火车我们没赶上,这趟车在唐山被共产党炸了,如果我们坐六点钟的车就……结果我们搭的九点钟那趟火车,到了天津,在天津有个溏沽口搭船回武汉,又从武汉坐火车回广州。
回来之后,我没有文化又没有技术,去了香港投奔大哥,后来考上水警,直至退役。
我们八十几个人在缅甸这里打那里打一个都没有损失,现在我所知道的香港有三个,生活过得很惨,一个在美国,一个在台湾,92岁了,他都有来我这里,阶级都很高,国内那些很久没有联络了,但肯定还有几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