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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取丹心照汗青——黄书祥 |
黄书祥（1899—1933），广西东兰人。1921年参加改造东兰同志会。1923年参加东兰县农军，并参加了三打东兰城的农民暴动。1925年在东兰县农民运动讲习所任教员。1926年参加在南宁开办的广西省第一届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后受省农民部委派到果德县（今平果县） 开展农运工作，曾任县农民协会副主席、右江农民自卫军第三路军副总指挥等职。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1928年任中共果德县支部书记。1929年参加百色起义。1930年参加隆安战斗、伏击滇军战斗。先后担任中共果德县委书记、果德县赤卫军总指挥、红七军二十一师党委委员、红七军二十一师独立团团长、红七军二十一师六十二团政委、中共右江下游临委委员、中共右江下游党委委员、中共右江下游革命委员会委员等职。1933年5月牺牲于思林县（今田东县）。 黄书祥。中共广西壮族自治区委员会党史研究室供图 从对社会不公的困惑到觉醒，他立志革命理想，向广大劳苦大众提出“我们要改变自己的命运”的口号；从担任农民运动的特派员到中共果德县支部书记，他坚定革命斗争，在战友倒下之后决心化悲痛为力量，坚持斗争到底。 助力“拔哥” 1933年5月7日凌晨，思林县竹梅乡那徐屯的人们还沉浸在梦中。恐怕谁也想不到，在这样安静祥和的夜晚，一个阴谋正如毒蛇一样钻入黑暗的裹围里，随时都潜伏着致命的威胁。 突然之间，尖厉的枪声惊破了人们的梦境。在天边隐隐露出的曙光里，一个人影悄悄地潜入村边的竹林。在他身后，敌人紧紧追踪，脚步声清晰地由远而近。他知道敌人有备而来，自己不可能轻易脱身了。于是双手扬起驳壳枪，瞄准那些鬼鬼祟祟的身影，扣动了扳机！ 追兵惊慌失措地匍匐在地上，大呼小叫地向竹林里面疯狂射击。子弹嗖嗖地射过竹林，间有被击中的竹子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倒下来，枝叶摩擦，哗哗作响…… 这个被敌人追击让敌人又恨又怕的人，就是中共右江下游党委委员，红七军二十一师独立团团长黄书祥。 黄书祥，1899年出身于东兰县武篆区旧州屯一个佃农家庭。他的父母忠厚老实，虽然长年累月辛苦劳动，但由于在官府苛捐杂税和地主的层层盘剥之下，还是难以养活一家六口，全家处在苦苦挣扎的状态之下。对此，年幼的黄书祥心里充满困惑：为什么辛苦劳动的人吃不饱穿不暖，而富得流油的人却不用劳动？  1929 年12 月成立的东兰县武篆劳动小学 （现为武篆育才学校）。中共广西壮族自治区委员会党史研究室供图 后来黄书祥进入武篆育才小学堂读书，阅读了韦拔群从外地寄回来的进步书籍，渐渐认识到社会的不公平是官府和地主老财统治和剥削造成的。他暗暗发誓：日后一定要推翻地主老财的统治。 1921年9月，早就想实现誓言的黄书祥参加了韦拔群组建的“改造东兰同志会”。会上，看着济济一堂的革命有志青年，黄书祥心潮澎湃，一股力量从心底涌起。他举刀对天发誓：“我黄书祥誓与拔哥共患难，同生死，斗争到底，决不二心！” 韦拔群见黄书祥性情刚直，态度坚决，十分赞赏。此后黄书祥的家就成了革命活动的联络据点。在韦拔群的培养下，黄书祥加深了思想认识，熟悉了革命的各种方式、方法和手段，渐渐成为拔哥的得力助手。1925年8月13日，东兰县农民协会成立，黄书祥当选为委员。 1926年下半年，中共广西地方组织帮助国民党广西省党部农民部在南宁开办广西省第一届农民运动讲习所。韦拔群选派黄书祥等人参加学习。在讲习所，黄书祥深深感到自己理论知识的贫乏，尤其是革命的理论知识，并深知理论是革命的指导，缺乏理论知识的指导，自己干革命就像无头苍蝇，是干不好的。为此，他充分利用在农讲所短暂学习的机会，如饥似渴地学习农运理论，经常挑灯夜读。有一次因为晚上读书太累，他抵不住疲劳，打起瞌睡，头发竟被灯火烧焦了一小撮。 黄书祥在广西农讲所结业后，受国民党广西省党部农民部委任为农民运动特派员，到各地开展农运工作。黄书祥善于宣传和发动群众。他向群众发表演说：“兄弟姐妹们，我们穷人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地干活，累死累活还吃不饱穿不暖，这是为什么？是命里注定的吗？不！那是因为土豪劣绅霸占大量土地，收取我们太多地租；贪官污吏又定了种种苛捐杂税，压得我们直不起腰。我们穷人那么苦，根子在哪里？就在不平等旧社会这个黑牢里！我们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就要团结起来，实行孙中山总理提出的“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跟军阀斗，跟土豪劣绅、地主老财斗！” 群众听了黄书祥的演讲，群情振奋激扬，齐声高呼“拥护孙总理的三大政策”“一切权力归农会”。 在黄书祥的指导下，果德县农民运动发展很快，农民协会筹备工作迅速发展。国民党县官和土豪视农民运动如洪水猛兽，极力破坏农运工作的开展。 一天，黄书祥到县府同县知事黄尧封商讨成立县农民协会的事宜。黄尧封说：“建立农民协会，武装农民，像湖南一样乱糟糟，多麻烦啊！” 黄书祥义正词严回答：“建立农会武装是好事，全国工农武装起来，国家强盛，洋鬼子、反动军阀才惧怕！” 黄尧封见来软的不成，就撕破伪善的嘴脸，面目狰狞地吼叫：“不行！你们未经政府批准而成立农会，是非法的！” 黄书祥据理反驳：“这完全是合法的！本人是遵照国民政府条令前来组织农会的。现在是国民革命非常时期，县府的法应该遵循总理的三大政策，扶助农工。如今县座不仅不执行上头的指示，反倒阻挠民众正义之举，可敢承担后果？” 黄尧封理屈词穷，无言以对，不得不同意成立县农民协会。在黄书祥和农会其他委员的努力下，全县各区乡相继成立了农民协会，会员达到数千人。随着农民运动形势大好，黄书祥由衷地感到高兴，为了表达自己的革命志趣，他赋诗一首： 红颜面貌好攻书， 样子及格爱国徒。 拈笔不言天下信， 问你何因干薪夫？ 战士莫惜桑梓地， 为民翁姑造洪福。 寅卯辰童千两价， 红装反对假灵符。 1927年3月，黄书祥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用自己的行动来践行当初所许下的“我们要改变自己的命运”的誓言。如果说当初的誓言是革命的口号，那么他加入中国共产党就是立下铁一般的革命理想和信念。 果德英豪 虽然革命道路艰难重重，但黄书祥并没有放弃。越是在形势危急和困难的时候，黄书祥的斗争越是变得坚定，并敢于与敌人周旋到底。 1927年4月，正当果德县农民运动蓬勃兴起之时，蒋介石发动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果德县反动分子闻风而动，疯狂反扑农民革命运动。县农民协会被迫迁移到感圩。7月，果德县农民协会接到两位旅邕学生的来信，获悉黄尧封多次请求桂系军阀黄绍竑派兵镇压农民运动和抢夺粮食。各地农会纷纷请求县农会先下手为强，调集农军进攻县城，捉拿黄尧封。黄书祥在接到请求后，认为一定要狠狠地打击反动势力反革命的嚣张气焰。 黄书祥同其他农会领导人全面分析形势，权衡敌我双方力量之后，认为县城守敌兵力单薄，强攻取胜完全有把握。9月23日晚上，大雨倾盆。农军分成三路，沿着泥泞的道路摸黑向县城进军。第二天凌晨4点多，各路农军陆续控制了城外各制高点。不料，敌人还是觉察到农军的行动，做了守城的准备。农军攻城暂时受阻。 天亮后，农军和陆续赶来的民众总共3000多人又紧紧包围了县城，但由于农军装备陈旧，火力压制不住敌人。黄书祥就发起心理战。一方面安排农军战士和助战的群众不断挥舞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齐声高呼“打倒军阀”“打倒黄尧封”，口号震天。另一方面又安排人员对团丁喊话，劝说他们弃暗投明。攻心战取得良好效果，敌人军心动摇。 第二天晚上，农军调整作战方案，再度强攻。敌人再也招架不住，趁着天黑从水路逃离县城。 第三天，广西军阀派遣驻果化独立团一个营反攻果德县。黄书祥避其锋芒，先退出县城，再巧妙设伏，在思林农军的配合下，将敌人围在感圩。敌人固守感圩，以和谈为名，企图拖延时间，等待援军。黄书祥识破敌人的诡计，佯装撤去包围，敌军果然中计，仓皇逃出感圩，在路上遭到农军夹击，溃不成军。 敌人的镇压越来越严厉，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黄书祥指挥农军灵活作战，化整为零，坚持游击战，并将领导农民运动的重点区域转移到敌人统治力量相对薄弱的那马县。在正确方针的指导下，黄书祥屡建战功，打得敌人灰头土脸，咬牙切齿。1928年3月，黄书祥被国民党广西省政府悬赏通缉。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下，黄书祥依旧坚持工作，毫不松懈。1928年5月，黄书祥在那马主持召开那马县农民协会委员会议，成立那马县农民协会和农民自卫军，坚持进行革命斗争。 同年秋天，中共果德县城支部成立，黄书祥担任书记。支部成立后，果德人民有了更坚强的领导，斗争意志更加坚定。 当时，旧城区的黄兆松是个有名的地头蛇，他承袭土司衣钵，鱼肉百姓，残害乡民。广大群众恨之入骨，纷纷要求农军把这个恶霸除掉。黄书祥制订了“卖炭佬巧除太上皇”的作战计划，派人化装成卖炭的，潜入旧城，随后里应外合，干净利索地除掉了黄兆松。其他地主豪绅魂飞魄散，广大群众心花怒放，贫苦农民踊跃报名参加农会和自卫军。一度处于低潮的果德县农民运动又出现了良好的局面。 1929年8月，执掌广西军政大权的俞作柏、李明瑞与中共合作，革命形势有所好转。黄书祥受命为果德县县长，他利用合法身份，着手恢复农会，改造旧政权，清洗各部门的反动分子，安排一批进步人士到政府各部门任职。民团武装也被改造整顿，牢牢掌握在党的手中。同时在县城大王庙内举办农运讲习班，训练果德、那马两县农运骨干50多人，充实了各区、乡农会农军的骨干，使各地农民协会和农军又恢复了正常活动。1930年2月，红七军主力到黔桂边打游击，桂系军阀乘虚占领了右江沿岸县城，叛徒黄玉灿被委任为果德县县长，大搞反攻倒算，残杀民众。黄书祥率果德赤卫军攻打县城，活捉并枪毙了反动县长黄玉灿。 1930年11月，红七军主力奉命北上。黄书祥随同韦拔群、陈洪涛等人留在右江根据地继续工作。先后任红七军二十一师党委委员、二十一师独立团团长、二十一师六十二团政委、中共右江下游党委委员、中共右江下游革命委员会委员等职。1932年秋冬，韦拔群、陈洪涛相继被叛徒所害。噩耗传来，黄书祥悲痛万分，发誓化悲痛为力量，坚持斗争到底。 这期间，红军的处境非常困难。黄书祥十分注意抓好党员和红军、农民赤卫军战士的气节教育。他亲手编写了《党员须知》学习手册，发到各个支部、小组。为了激励自己和战友们保持革命的气概和革命的意志，黄书祥还挥笔赋诗： 军号划破长空，工农马强兵雄。 叱咤风云气概，奋勇直前立功。 顽敌炮火狂轰，我军更显威风。 摧枯拉朽势壮，魔尸塞野填空。 将士一心体同，平等是我军容。 临阵身先士卒，敌敢轻举妄动？ 爬山涉水住洞，欢谈饮露餐风。 艰险亘古未有，敢夸民族英雄。 在革命处于逆境之时，黄书祥和战友们都坚定了革命的信念，不屈不挠地英勇战斗，但总有少数意志薄弱的人丧失信心，甚至背叛革命。跟随红七军北上的黄金镜中途逃回家乡，扬言要收回早已分给贫苦农民的田地。黄书祥亲自上门对黄金镜进行思想教育，黄金镜不但不听劝告，反而拔枪对着黄书祥说：“我要回我祖宗的田，关你东兰人什么事？” 黄书祥大怒，也拔出驳壳枪，厉声喝道：“你这样干，是叛徒的行为！你要革命，还是搞反革命？” 黄金镜不敢再吱声，却暗暗起了歹心，意图加害黄书祥。 1933年5月6日晚上，黄书祥来到那徐屯开会，因为风湿病发作，独自留在那里过夜。黄金镜探知这一情况，连夜密报反动乡长黄金菊。第二天凌晨，思林县民团包围了那徐屯。黄书祥拖着虚弱的身体与敌人对抗，在竹林中不幸中弹，壮烈牺牲，时年34岁。 直到今天，那徐屯旁边的竹林青翠依然。这片竹林见证了一名优秀的共产主义战士光彩夺目的最后时刻。黄书祥的鲜血渗透了那片竹林地，根根竹子挺拔碧绿，象征烈士耸入天际的身姿和宁折不弯的气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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