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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俊

职务: 川东固军坝起义领导人、革命烈士

家庭地址:

出生日期:1902   逝世日期:1931

详细事迹

  李家俊是土地革命时期四川农村武装斗争的杰出代表。他在军阀盘踞的四川东北部,举起革命旗帜,担任“四川省一路红军游击队”司令员,发动著名的固军坝起义,先后打败了万余敌军的三次围剿,建立起两千余人的革命武装和千余平方公里的游击根据地,坚持一年零四个月。起义时间之长,年代之早,规模之大,斗争之英勇激热,均为当时四川农村所少见,时人称他是“四川的彭湃”。后来奉调四川省委工作,任省委委员、江巴兵委书记、川东特委军委书记等职,在军阀刘湘的虎口狼窝里纵横驰骋,神出鬼没地打击敌人,活动又达一年零五个月之久。他虽不幸牺牲,但其光辉业绩和叱咤风云、冲锋陷阵的大无畏精神,以及毁家举义、视死如归的高贵品质,至今犹赫赫在目,跃然纸上。



  (一)



  李家俊,四川万源县固军坝人,生于1902年8月10日。父亲李世江,母亲娄氏,勤耕苦做,家庭小康。李家俊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十余岁时即遍读《四书》、《五经》,《三国》、《水浒》。1916年考入万源县城高小学习。1919年春又考入达县联合中学。当时,达县为绥定府署所在地,又是四川靖国军北伐的交通要道和大本营之一,许多革命志士和进步知识分子常在那里会聚。达县联中为绥属七县所办,学生来自四面八方,学习空气浓厚,新旧思想斗争激烈。李家俊入学后,随着“五四”爱国运动的兴起,传播新思想的《新青年》、《学生潮》等革命书刊相继在青年学生中广为流传,使他的眼界大开。他积极参加社会活动,参与创办刊物,1921年5月1日,他以“万源旅外学生会”的名义刊发《萼山钟》报,公开提出反对苛捐杂税,反对强权政治,整顿庶政,提倡实业,改革教育,改良风俗等主张;对社会上“军匪横行,官吏肆虐,土豪腐乱”等黑暗暴行,作了深刻的揭露;对学校的封建专制教育制度也进行了有力的批评。不久,联中以“言论激烈,违章肇事”的罪名,把他开除回家。



  学籍被“开除”,使李家俊更加看清了反动统治者的狰狞面目,增强了对黑暗社会的仇恨。1922年,他毅然赴上海,考入同济医学院学习。在校期间,一度曾错认为无政府主义就是社会主义,受过一些影响。但当他读到《新青年》、《共产党》、《先驱》、《觉悟》等刊物上有关批判无政府主义的一系列文章以后,提高了对革命理论的认识,深感无政府主义不能救国,医学也不能救国,只有共产主义与共产党才能救中国。于是毅然放弃学医,于1923年春,先后在上海、北京,山东等地从事社会考察,参加革命实践活动。由于身染肺病,于1924年夏回到故乡万源县。



  李家俊回乡之时,正值四川军阀混战未已。曾当过四川督军的刘存厚盘据达县、宣汉、万源、城口四县,称川陕边防督办,设督办署于达县城,横征暴敛,积草囤粮,意图与刘湘、杨森、田颂尧等军阀逐鹿争霸于四川。李家俊眼见山河破碎,遍地干戈,人民不堪其苦,于是以贯彻孙中山先生提倡的“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为名,开办学校,培育青年,启发群众觉悟,发展革命力量。1924年秋,他接办厚坪小学。招收学生八十余人。聘请进步教师牟永正等,讲新课,建立新的教学制度。每日三操五讲,注意学生身体锻炼,加强社会政治教育,提倡天足,男女平等,改革社会风气,反对封建礼教和封建迷信。在李家俊主持下,厚坪学校焕然一新。学生不仅思想活跃,而且身体健壮,打球练操,能唱能跳,一扫书呆子气习。不久,厚坪远近地区均受影响,庙宇里的神象被捣毁;许多青年女子反对缠脚;女子学校也开办了起来。李家俊把两个妹妹送到远离家乡三百里的达县入学读书。当时大巴山区还处在封建落后、愚昧无知的“父权、夫权、族权、神权”时代。这些新思想、新作风和新的教育改革,犹如春风吹来,冲击着封建礼教的卫道者。他们唧唧喳喳,街谈巷议,说李家俊“是疯子”、“是狂人”,“把学校办坏了”、“把风俗败坏了”。面对这些胡言乱语,李家俊针锋相对写了一篇题为《小学教育之失败与成功》的论文,公开进行论战,阐述新的教育思想和教育方法,对封建教育和“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等荒谬理论予以迎头痛击。他在文章开头,首先说道:“我在造文之先,要向反对我的教育方法的人问问:小学教育的目的是想培养多愁多病,弱不胜衣,驼背近视的书呆子与咬文嚼字的假斯文呢,抑或要养成精神活泼,身体健壮,能作文,能写信,能发言于大庭广众之中,能跑路,能做工的健全人?如说要把学生养成病人废物,我就敬谢不敏,不敢参与教育之末议。如果真要讲学以致用,养成健全人物,那就请平心静气,让小子多说几句话。”接着,他在论文中指出:“人是离不开社会的,学校里的学生至少要知道现实社会的一切情形”;主张“要发展每个人在各方面独特的创造性”;严厉批判了封建教育和“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等错误的和反动的教育理论,在川东北的万源、宣汉边境树立起一面教育革命的旗帜。后来反动统治者在叙述李家俊这段经历时写道:“厚坪旧有文昌宫,家俊改建为初级小学,阴以共义,部勒生徒,日事假攻战。”“盖其辗转京沪间,早为共党所同化矣!”



  李家俊办厚坪小学,远近青年无不倾心景慕。当时万源全县在外求学的学生近百人,根据规定,在外学生费用由地方筹给,但军阀刘存厚、廖雨辰等,极力筹饷扩军,争夺地盘,常将学生费用充作军饷,以致在外许多学生生活无着,不得不停学回家。李家俊知道此事后,极为不平,于1925年秋,直趋公堂,据理力争。县知事陈仁安托词不见。他怒发冲冠,带领学生一拥上前,将知事公堂的拱桌推倒在地,并大声疾呼,要求评理。陈仁安恼羞成怒,竟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他逮捕入狱。他在狱中,一面申诉自己无罪,一面向周围人员揭露旧社会的腐朽和黑暗。频年的监狱生活,使他想得更深,望得更远。他进一步认识到:读书不能救国,教育也不能救国。只有直接参加革命活动,才能救民救国。在狱中,他愤怒之余,提起笔来,在墙上写道:



  “身似虎,气如虹,那堪囚执在笼中;安邦志,济民衷,潜伏爪牙,忍气吞声,任彼小丑且横行。他日身返潭穴后,再作霖雨济群生”。



  1926年春,李家俊被释出狱。



  (二)



  李家俊出狱后,中国革命正处于第一次国共合作期间。中共重庆地方委员也于1925年秋冬成立,吴玉章、杨闇公、朱德、刘伯承等充分运用这个时机,发展革命大好形势,帮助国民党改组县党部,派遣共产党员到各县开展工作。不久顺泸起义发生,在达县,张鲤庭等进步教师,正在积极宣传共产主义思想;张爱萍、魏传绕、王荣澍等进步青年,也组织起“烂漫社”,发行了“烂熳旬刊”。在这样的革命形势下,李家俊心花怒放,出狱后直奔达县、重庆。不久,以国民党县党部组织委员身份回万源县,一面在县城高小教书,一面负责国民党县党部的组织事务。他充分利用有利时机打击敌人,发展革命力量。这期间,他开办了全县的速成师范讲习班;整顿了固军、白羊等地的学校教育;惩办了一些贪官污吏,把侵占公款的三区区长杨翟辉关了起来,进行追赃审讯。万源一带,民气为之一振。可是不久,重庆“三·三一”,上海“四·一二”,武汉“七·一五”等等反革命事件陆续发生,李家俊也因“押审杨翟辉”一事被“传案质讯”。他闻讯后,扬长出走,直奔宣汉、达县。1927年10月,李家俊经达县地下党员牟慢月、牟仲禹介绍,参加了中国共产党,并回到家乡建起了万源县党的地下小组。正在这时,他渴慕已久的“联中”老师王维舟回来了。“联中”同学唐伯壮也回来了。他们从革命中心武汉归来,找到李家俊等地下党员和革命分子,传达了党的“八七”会议精神,分析了国内革命斗争形势,决心在川东举行武装起义,以革命的枪杆子对付反革命的枪杆子。李家俊听了,跃然而起,慷慨激昂地说道:“我奋斗多年,现在算是找到了救国救民的正道。说干就干,我当先锋”。此后,李家俊出没于万源宣汉间。不久,农村里传唱着《劳农歌》:



  “我农劳苦真可怜,一年忍饥受寒上征捐。春种田,秋收粟,四季忙不闲。吃一辈子粥,老死没衣穿;受尽地狱苦,谁为你申冤?仰侍父母,俯蓄妻子,都作画饼餐!



  “世界革命起,潮流遍中华。奴隶们没沉睡,快快快起来!杀尽贪污吏,剥光土豪皮,社会谁创造,劳动的结果。各尽所能,各取所需,快乐逍遥哩!”



  不久,学校里也响起了《家园歌》:



  “青的山,绿的水,壮丽的山河;美丽的田园,峥嵘的楼阁。谁的功?谁的力?劳动的结果。全世界,工农们,联系起来啊!”



  这些歌声,响彻山谷田野,回荡在劳苦大众心间。然而,李家俊并不满足于此。为了发动和组织群众,他还常常深入群众,奔走山岭间。1928年冬,他装作“落魄无聊”的样子,去当“春官儿”,走村窜户卖历书。一有机会,就向群众宣传讲演,揭露和控诉军阀、团阀贪污中饱和敲榨勒索的罪行。他执笔能文,出口成章,比喻生动。如说:“军阀们把我们蚊帐钩上的几个麻钱,和巴着骨头的一点肉都刮完了,我们咋个有法活命?只有团结起来,拿起镰刀、斧头、锄头、铁扒,打倒他们,才有出路!”农民听了,深受鼓舞,纷纷要求李家俊带领他们干。



  在走村窜户中,李家俊得知同乡同学徐允士、胡洪疆、吴会治等也回到了家乡。其中,徐允士是万源旧院乡人,毕业于川陕边防军官训练团学生队,曾任某部旅部付官长;胡洪疆是白羊人,毕业于杨森二十军政治军官学校,曾任中尉副官;吴会治是井溪坝人,黄埔军官学校毕业,曾参加北伐。徐、胡二人在杨森部队服役期间,受朱德、刘伯承、黄慕颜等影响很深,对杨森叛变革命十分不满;吴会治亲眼看见蒋介石叛变革命,屠杀人民,也很不满意。他们回乡后,每当在一起谈及国家兴亡,革命成败大事时,一片忧国忧民之心,常生无限感慨。李家俊与三人推诚相见,促膝谈心,抨击军阀官僚的累累罪行。大家情投意合,决心共举义旗,先打倒军阀团阀,再打倒独夫民贼蒋介石,以完成国民革命。在他们的活动下,固军、白羊、井溪、旧院等两个区六七个场镇的进步青年和革命志士,一齐团结在李家俊周围。1929年春节期间,李家俊等又以“拜年”为名,在旧院的数十名团练队员中活动,不少团练队员表示“愿听驱使”。革命烈火,大有一触即发之势。李家俊乃沿中河而下,到宣汉县清溪场找到了王维舟。



  王维舟、唐伯壮此时正在宣汉、达县一带召集旧部,发动群众。听到李家俊汇报的情况,满心大喜,即于清溪场成立了起义领导小组。由李家俊为起义司令员兼总指挥,唐伯壮为政委,雷玉书为副司令员兼副总指挥,并商定了有关起义的时间、地点和实施方案等问题;然后各归原地,按期行动。



  每年三月,白羊、井溪一带茶市热闹,县上的收款委员往来也随之增多。3月28日,白羊街上齐场的时候,忽有人从井溪方向跑来,汗流满面的说:“井溪有匪”!顿时人声鼎沸。而李家俊却正与几位茶叶商、经纪人坐在一家酒店里猜拳饮酒,笑语连天。店主人怕出事,十分关切地上前向他说道:“大先生,听说有匪哟!”李家俊若无其事地答道:清平世道,有什么匪?仍继续猜拳饮酒。一会儿,又有人报道,“白羊东面三十里处干坝子,收款委员张全五被杀!”接着又报:发现“打倒军阀!”“打倒团阀!”“打倒帝国主义!”等标语,还发现了声讨刘存厚的布告。布告上写道:



  “宣达城万,四县联合。一起反抗,共享太平。刘匪存厚,天心不顺。坐(作)官五年,天干五年。一年只有两分收成。地主收租,不让分文。军饷税捐,剥削人民。一起未清,二起又来。没钱给的,捆绑送县。抢走被盖,提走大罐。要想活命,实在困难。只有一条路,拷起锄头、铁扒、镰刀、斧头与他们干”。



  街坊人等议论纷纷,李家俊却镇静自若,并装作说酒话地说道“清平世界,未必刘督办还有什么乒乓之灾?”



  张全五在干坝子被杀,白羊各场又出现标语布告,急得刘存厚如坐针毡,立即命令万源驻军刘志超团派兵前往清剿。4月3日,白羊正赶茶会,开来一连兵进驻街西头关庙和街东头的戏楼里,声称要下乡“清匪!”街上人群正惊恐间,忽见李家俊身背背篓,头戴草帽,一身农民打扮,也在赶场称盐。有位关心他的人见了说道,“大先生,兵大哥来了,你不早点回去?”李家俊答道:“良民百姓,怕什么兵?”场散了,人走了,敌兵们见风平浪静,于是高枕无忧,倒头睡觉,以解连日行军的疲劳。那知半夜以后,忽地哨口被摸,哨兵被捉,街坊四处枪声哨声一齐大作。关庙、戏楼被围得水泄不通。等到连长闻声惊起持枪时,一个个魁梧雄壮,腰拴白巾的好汉,已手握钢枪站在眼前,大吼:“缴枪不杀!”敌军全连人马,顿时七零八落,作鸟兽散。原来李家俊在化装赶场时,已通知各路义军夜半齐集白羊庙,分三路抗敌。一切行动进行得十分如意。是夜歼敌七十余人,获枪五十余枝。残兵败将,望风溃逃,固军坝起义的第一仗,就此大获全胜。



  (三)



  白羊大捷后,李家俊深知敌人不肯罢休,立即准备一面对敌,一面加强根据地建设。在工作上:首先培训骨干,组织群众,在固军的高坪、厚坪,井溪的坑塘、甄子岩,旧院的龙潭河等地分头开办短期训练班,培训“开方代表”和“技术”老师。然后以设佛堂、练“神兵”为名,派出“开方代表”和“技术老师来各地发动、组织群众。“开方代表”主要作政治宣传工作,发动群众,打土豪分田地,打倒军阀团阀,反对苛捐杂税;“技术”老师主要召集精壮农民,学习武艺。晚上集中学习,白天回家生产。做到寓兵于农,一呼百应。为了加强政权建设,他们在群众基础较好的地方分别设立县农会、场农会,场以下设甲、设组,每五至十家为组,若干组为甲。组有组长,甲有农会。甲农会有主席,以及监察和财务等委员,管理一甲事务。县农会设主席、秘书、经济部、粮食部等机构,管理各地事宜。军事组织方面,指挥部下设先锋队、技术队、特务队。以参加过“佛堂”训练的为先锋队;以刀矛为武器的群众为技术队;持枪械的武装人员为特务队。与此同时,还派出得力干部分赴宣汉、城口及本县各地进行秘密活动。通过工作,宣汉、城口等县农民参加的很多。还争取了不少开明士绅和其他革命分子。在此期间,李家俊日夜奔走,不辞辛劳。当第一个场农会在固军坝成立时,他满腔热情地挥笔题词。并以县农会的名义,送了一面写着“而民欢乐之”的大红锦旗,不辞劳苦,不顾敌人的包围追截,从龙潭河的大山上亲自送到固军坝,参加群众大会。同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鼓励群众争取更大的胜利,建立巩固的革命根据地。



  刘存厚得知刘志超团在白羊失利以后,心如刀绞,立调渠县第三路代理司令廖雨辰星夜赶赴万源,进行清剿。廖雨辰来到万源后,带领三、九两团人马,经石塘坝直扑白羊庙。一路烧杀掠夺,荼毒人民,气势汹汹,不可一世。李家俊闻讯,传令各地农会,严密组织,作好迎战准备,就地待令。并亲率精干三十人,沿廖雨辰军右侧后方前进,相机击敌。7月11日中午,驻白沙河之团防队第一大队七十人正在河里洗澡,枪械衣物放在河滩上架作数堆。老百姓在四周围得人山人海看热闹。忽然两个农民打扮的青年,向空中放了三枪,并大吼道:“洗澡的不许动!谁要敢动,一枪一个”。团防队惊呆了,纷纷扑在水中。沙滩上忽又拥出数十青年,扛起枪械,径往山林深处走去。等到人走远了,两位持枪的农民青年,才大步流星地扬长而去,围观的老百姓中有认识者的低声说道:“那两位一个叫徐允士,一个叫李家俊。”李家俊获得枪枝后,立即回到根据地武装农民。廖雨辰正在白羊追查此事,7月18日忽又得报,后卫石塘坝九团团部突遭李家俊袭击。廖雨辰气极,亲自指挥两营人马,向凤凰山下的井溪坝五爪垭进攻。此时李家俊早有戒备。当廖师攻到五爪垭下倒马坎时,李家俊见敌人攻势凌厉,即令部队退散山林中,且战且走。当敌人攻到五爪垭上山湾塘时,忽然山上三声枪响,凤凰山下闪出两支人马:左是徐允士领导的井溪农民武装;右是胡洪疆领导的旧院坝农民武装。两支队伍把廖师困在垓心。廖在对山望见,急令退军。当退到倒马坎时,李家俊已在廖师退路上严阵等待多时。经过一场激战,廖师死伤过半。不久,李家俊又率农军千人夜袭白羊庙。廖雨辰只得搬师回城,坚兵固守。1929年9月24日《新蜀报》第三版以《军民激战四次,刘军伤亡甚众,廖师率部烧毁民房四百余家》为题写道:



  万源因廖团逼李家俊串起,任意杀戮,激成民变,曾志前讯。最近民军声势浩大,且与城口人民连成一气,一致反抗暴军。现民军聚集农民、团丁、神兵等七八千人,专门与驻军作对。近一月内,与驻军激战四次,军队连受大创。意大利快枪被缴一百余枝。因城万山峦起伏,地势复杂,军队临阵,进退艰难;而民军多为本地人民,蚕丛鸟道,莫不熟悉,故每次激战,皆获胜利。驻军廖师,实难对付。击之无法,剿又无踪,但又随时随地发生警电。堂堂一陆军上校率千余精锐,如狼似虎,竟为数千揭竿而起的红脚杆农民玩弄掌上,欲左则左,欲右则右,朝东暮西,疲于奔命。不禁怒发三千丈,毁烧民房四百余家以泄其愤。那知毁烧各家,早已逃之夭夭,落了一个大空。但此举以后,人民团结益坚,与驻军相距益远,所有两县一切款项,军方不能收取分文,即使官所派定某场若干,某镇若干,而收款委员亦不敢轻易前往。”



  李家俊起义后之声威影响,由此可见一斑。



  刘存厚两次失利,大惊失色,下令两路围剿:一路由驻宣汉之二师吴建臣团由宣汉北上;一路仍令廖雨辰由万源东下。李家俊深知敌强我弱,必须慎重从事。10月上旬,即派胡洪疆化名刘碧天,绕道赴重庆找省委。省委书记刘愿庵、省军委书记李呜珂获悉,即商定派江巴兵委书记文强(化名李哲生)同留苏学生王国梁一道,赴城万革命根据地加强领导。李家俊得到省委支持,精神大振。在县农会的基础上,又组成宣、达、城、万四县行动委员会和城万红军总指挥部。由李哲生任行动委员会书记,李家俊任付书记兼城万红军总指挥。徐允士为军事参谋长,吴会治为第一支队长,胡洪疆为第二支队长,戴重、王国梁为第三支队长。此时,王维舟在宣汉七里峡策动刘军兵变来归的熊、毛两连人马,也开到革命根据地,游击队发展到两千余人,枪枝八百以上。根据地政权已发展到一个县农会,四个区农会,二十三个场农会。土地包括万源东部,城口西南部,宣汉北部千余平方公里,人口在五万以上。不久李家俊即被省委任命为“四川省一路红军游击队”司令员。



  驻宣汉之吴建臣团得到刘存厚手令后,受宠若惊。遂亲率兵马经由固军坝寻找游击军作战。李家俊知敌两路夹击,为各个击破计,先以少许农军出龙潭河行动,以示形于敌,诱敌深入。吴建臣一路之上,未见农军踪影,以为李家俊并无实力。后到龙潭河时,只见山深林茂,河谷纵横,关山十分陡险。欲要作战,未见敌兵;欲要搜山,兵力又十分不足。正在踌躇之际,忽然农军扼住龙潭河出口石门,四面山间又伏兵齐出。吴团被围困在龙潭河这条大口袋里,东冲西撞,被打得七零八落,大败而归。吴建臣看见搜山不利,即拥重兵进驻井溪坝,以相机“清剿”。井溪坝是一条长河,四面皆山。李家俊见敌进入后,即于大山深处训练队伍,聚积粮草,坚壁清野,与敌周旋。吴建臣求战不得,一住三月。残腊将尽,大雪纷飞,山河皆白,交通不便,给养又十分困难。吴团士兵,生活无着,连烤火柴也没有了。正饥寒间,忽来一位头发蓬松的打柴老农,背着一捆长柴上街叫卖,走到街口,哨兵不让进,但不少士兵争着抢柴取暖。老农半推半就进入兵营,四处张望,探得内外虚实,不一会走了。当天深夜,李家俊带兵五路,进攻井溪,直打得吴建臣惶恐不安。



  第二天清晨就带领残兵败将,向宣汉官渡场逃走。晚上,又被李家俊派来的胡洪疆支队追及,大战一场。等到刘存厚急电廖雨辰出兵增援时,吴团已大败折回宜汉。吴团惨败后,廖雨辰更不敢轻举妄动。



  李家俊机智勇敢,胆识过人,善于深入虎穴化装侦察。打井溪后,同志们对他化装老农卖柴,冒险深入敌营提出批评时,他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亲眼看一看,比听数十个汇报好得多。”他那深入实际的作风,左右无不敬佩。



  农军连战皆捷,土气高涨。但兵员长期结集,粮草奇缺,弹械不足。加上作战日久,师劳将骄。一些“反戈”来归的兵丁,更不惯于蔬食草衣,穴居野处。李家俊见此情况,首先加强思想工作,反复讲明大义,军心稍安。过不久,忽有人报:杨森残部侯子俊从开县路过城口,有信来投。一支队吴会治等得此情报,力主前往联系。李家俊鉴于弹械不足,粮草不多,遂同意一支队前往,与侯相见,相机行动,以便扩充实力。不意吴会治等赶到陕南后,反为敌制,致全支队人枪尽失。李家俊闻报,不甚怅然,但已无济于事。为了适应新情况新形势的发展需要,于是决定,一、将红军指挥部及县农会机关迁到城(口)、宣(汉)、万(源)边境地区的回龙坝、草场坝,在高山深处建立巩固的根据地、以迎击敌人的进攻。二、立即派出吴长才、周德盛等骨干,为宣汉、城口特派员,率领“开方代表”及“技术”老师,向城口、宣汉及开县等边境地区发展。三、调整武装部署:派三支队王国梁南下宣汉,屯兵于白马、峰城之间,相机攻占县城,打倒敌人后方去;派二支队胡洪疆率兵东进,攻占城口,然后扩充根据地,北上巴山作长远打算。李家俊自己则在回龙、草场等处居中策应,往来运筹。四、充分利用刘存厚与王光宗、颜德基的矛盾,发展实力,以打退敌人的疯狂进攻。在实施中,王国梁支队向宣汉发展甚力,游击队通过宣汉县境直达到开县的满月槽、白马泉等地,最后回军于白马、峰城之间的大山上与敌战斗。第二支队发展更速,曾经一度攻下城口县城。1930年3月21日《国民公报》以“城口被共军攻下”为题报道:



  “李家俊率农民数千人进攻城口消息,已详前讯。据记者获悉,李家俊这次率领之农军,受过相当的军事训练,并有共党中坚分子从中鼓励领导,其战斗力盛;加以神兵数百在前冲锋,其势尤不可挡。于昨日(二十日)由神兵先行进城,农民继之,将城口刘耀卿团全部缴械,并将县知事击毙。李家俊入城后,发布告示,宣布土地革命,焚烧契约等共产政策。李自称红军总指挥,对于各乡土豪劣绅,则交予农民协会从严处理,其罪恶严重的则处以死刑。”



  此时,起义军的力量达到高潮。



  (四)



  但是敌人是不甘心死亡的。不久,刘湘、刘存厚串通一气,进行疯狂反扑。刘湘在重庆,先后建立起“清共委员会”、“特务委员会”,专门对付共产党。并于1930年4月逮捕了我省委书记刘愿庵和省军委书记李鸣珂等,省委机关也遭到破坏。刘存厚在打败王光宗、颜德基之后,下令驻宣汉的第二师和驻万源的第三路,以五个团的兵力加上宣汉、万源、城口、开县等四个县的民团,共约万人以上,向根据地进行第三次围剿。在围剿中,采取“剿抚并施”的反动策略,实行“集村制”和“连坐法”,下令在白羊、固军、井溪等地实行普剿普杀。李家俊眼见黑云压城,环境险恶,为鼓舞士气,揭露敌人,防止根据地人民上当,日夜爬山涉水,走村串舍,说服乡亲,教育群众,争取战胜困难,打退敌人的围剿。他曾多次慷慨激昂地向群众讲道:



  “乡亲们:这次敌人来有硬刀子,有软刀子。硬刀子是杀人放火,软刀子是登记自首。刀子是两把,杀人是一样的。我们不要上当。革命就要不怕流血,不怕倾家荡产。我的家已倾了,但人还在,就是死了也还有儿子,儿子死了,还有孙子,总有一天革命要成功。



  义军和农民听了,个个点头道是。尽管刘存厚、廖雨辰等大军压境,步步为营,在固军、白羊等地屠杀人民上千人,李家俊所在的厚坪,一个早上即被杀一百三十六口,但人民依然坚持战斗。二、三支队的七八百农民武装,依然在城口、宣汉的大山密林中,整装严守,待令出击。大家一致决定:没有李家俊的命令,我们决不放下武器,放弃斗争。在李家俊组织下,斗争又坚持了几个月。



  刘愿庵、李鸣珂等牺牲后,省委为了增强力量,决定调李家俊到省委工作。他走后不久,城口万源红军面对敌人重重包围,弹械粮草又十分困难,虽经数次血战,仍无法打破包围。敌人又惨无人道地到处屠杀,尸横遍野,人民遭受的损失越来越大。5月以后,胡共疆、徐允士、戴重等领导同志也先后牺牲。起义遂于1930年7月失败。



  李家俊到省委后,很快地与省军委秘书刘人奎、新任省军委书记袁乃文和江津地下党的同志贺竟华等接上关系,并于1930年8月参加了省“临委”程子健召开的四川省委扩大会议和行委委员会,以行动委员身份参与讨论制定了四川地下党的行动计划。当时立三“左”倾冒险主义错误影响全国,四川各地开展“不停顿的”武装斗争。军阀刘湘为了保住地盘,称霸四川,残酷杀害共产党员和革命进步人士,疯狂破坏党的组织。李家俊身居虎口,英勇无畏。在省委的领导下,他以重庆为中心,先后在江津、合川、忠县、长寿等地策动武装起义。由于敌我力量悬殊,几次暴动,均遭失败。1931年春,省委迁成都后,李家俊正式担任川东军委书记,负责领导以重庆为中心的川东各地军事武装工作。同年8月,改任江巴中心县委军支书记。尽管当时重庆敌人强大,特务横行,叛徒不断出现,环境十分险恶,生命有朝不保夕之虞。但是,李家俊赤胆忠心,继续信心百倍地活跃在敌人的统治中心。在斗争中,他英勇机智,神出鬼没,善于化装,巧于应变。有时身穿长衫,手捧水烟袋,满面胡须,斯斯文文的象个医生,自称“何胡子”,有时头戴礼帽,脚蹬皮靴,身穿西服,手拄文明棍,象个达官贵人,自称“李治安”;有时化装成教员或学生,自称“陈国太”;有时又装作工人农民,又叫“刘柏华”。由于行动多变,出没难测,衣着变换无常,随时又妙计横生,所以刘湘的军、政、警、宪、特和叛徒虽多如牛毛,他仍然纵横自如,行动无阻,在虎口狼窝里,与敌周旋达一年零五个月之久。刘湘哀叹道:“共产党神出鬼没,真正厉害!”



  在城万起义失败时,就有人劝李家俊:“大势已去,不要再干了,随便找点事干,都不愁穿衣吃饭”。他听了,毫不动摇。到重庆后,有的人说他“是去冒险”、“是梦想家”。他对这些,有的嗤之以鼻,有的则细心讲解、耐心说服。在重庆与敌周旋一年以后,他信心更足,意志更坚,对革命的胜利充满了信心和希望。1931年6月9日,他在给亲人的一封信中写道:



  “我告诉你的就是我的目前仍与我的过去一样,没有丝毫的政变,除了年龄加大,胡须加长,面色加黑而外。我是一个“梦想家”,这是许多人给的称号。但是,我并不以为是在做梦,我以为我的生活是完全真实的。所以我现在仍是向着我的“梦境”走去!我总觉得我的希望是很快可以达到的呢!”



  当亲人谈到家庭问题时,李家俊说,“家庭状况,我深不愿多说。因为家是因我而败,我无法维持父母及小妹们的最低限度的生活。我又何敢提家事。但是我一念及目前与我们受同等煎熬的当亦不在少数,所以也就只好比较安心地做我所应做的事而无所动心”。他这种为党为国为人民,公而忘私的高贵品格,光照日月感人肺腑。



  不幸,1931年10月26日,李家俊从合川回家,路过重庆存心堂街,突然被叛徒刘文达发觉;转到五福街口,又遭军阀独立团的反动分子吴洪春、王全兴等拦截落入了魔掌。



  李家俊在被捕过程中,完全表现了共产员临危不惧,舍己救人,勇于献身的大无畏精神和高贵品质。原来1931年8月的一天,江巴中心县委正在一个茶馆开会,参加的有组织部长杨伦杰等人。杨原在川西特委工作,来重庆不久,被敌人发觉。这天正开会时,叛徒刘文达带领侦缉队员一拥而上。李家俊医生打扮,坐在一旁,敌人不曾发觉。他急中生智,随手将茶桌上面的许多麻钱和铜钱抓起来,劈头劈脑地向敌人打去,以掩护杨伦杰逃走。那知特务人多眼快,不仅当场抓了杨,也盯住了他的面貌特征。从此叛徒特务到处公开叫嚣“要抓李家俊”。在这样情况下,他无丝毫畏惧,积极组织力量给杨伦杰报仇。几天以后,他带领锄奸队员在菜园坝将参与逮捕杨伦杰的钟某抓住,当场宣布罪状处死。10月中旬,为了保全组织,掩护同志,他又赴合川、铜梁等地传达消息,收清文件,部署任务。不意回渝,又遇叛徒刘文达。刘知自己不是李家俊的对手,马上大呼:“抓共产党”!李家俊闻声见势,转身便跑,边跑边也大呼:“抓共产党!”意欲乱敌视线,乘机溜走。不意敌人过多,岗哨严密,终于无法脱身。



  当敌人知道抓住的是李家俊时,高兴不已。刘湘立令押送军部,亲自提讯。提讯前,地下党组织活动刘湘部下陈X,密谋保释,刘湘假惺惺地答应:“只要李家俊输个口,或者写张悔过书、自白书,我就可以放他,而且要官有官做,要钱有钱花!”李家俊听了,冷笑几声,说道:“共产党为国为民干革命,有什么口该输?什么过该悔?他刘湘想我也投降变节,那是白日做梦,异想天开。”刘湘几次更换刑爪牙,严刑拷打。李家俊坚强如钢,誓死不屈。一当昏迷苏醒过来,便又怒发冲冠,破口骂敌。刘湘见他铁石心肠,无可动摇,遂决定杀害。1931年10月29日,李家俊英勇就义于重庆罗家湾,时年仅二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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